世间所有的相遇都是久别重逢

【伊辛】细轨 45

做快递物流这一行,出了名的幸苦。只要不是台风地震,酷暑严寒,风雨无阻的上工。工资底薪少的可怜,提成全按送件次数计算,丢件自己赔,客户投诉自己想办法。

两个字形容,累,坑。

辛小丰高中都没毕业,唯一拿的出手的就是那七年的协警工作经验,可他一不做保安,二不考编制,这点优势也没了什么用处。

辛小丰打算的好好的,快递累是累,但是吃的了苦就赚得多,他不怕吃苦,熬一熬,还了钱再攒一点,拿去做个小买卖,日子总会过得下去的。

就是委屈了尾巴。


尾巴抱着自己的布娃娃,站在门口看陈比觉迷迷瞪瞪的张罗早饭。

尾巴问,“老陈,我爸爸呢?”

陈比觉说,“上班去了。”

早饭是他刚刚下去买的,他可没杨自道那手艺能下厨,“来吃饭。”陈比觉打了个哈欠,看来一眼时间。

早上七点,等下还能再睡会。

尾巴爬上凳子,把布娃娃端正的放在旁边的凳子上,自己捧着豆浆的碗小口的喝。

尾巴问,“老陈,爸爸晚上回来吃饭吗?”

陈比觉随口道,“回来吧。”

他摆弄着一堆瓶瓶罐罐的药,按照辛小丰写在纸上的比例,一个个的配好了,放在一旁。

尾巴一双圆圆的眼睛,从碗沿偷看那堆药片,小心的把不开心藏起来。

爸爸工作很辛苦,老陈照顾她还要写书也很辛苦。她要好好的吃药,不可以让他们担心。

一碗豆浆咕咚咕咚都喝进肚子里,只剩下碗底还没化开的砂糖粒。

尾巴问,“老陈,我什么时候可以去上学呀?”

陈比觉道,“等你好了的。”

尾巴说,“我好了。”

“早呢。”

“真好了。”

陈比觉奇怪,“你这么喜欢上学啊?”

尾巴点点头,“嗯,我想去上学。”

陈比觉说,“那等晚上问问辛小丰。”

自诩是天才,打小不爱上学的陈比觉奇了怪,学校有什么好的?辛小丰一以前也不爱念书啊。

陈比觉想了想,大概尾巴像她妈。


辛小丰扯着衣领擦了把脸上的汗,从公司配的小电瓶后面把几个同地址的货捡出来,这些都是送去二区派出所的。公件私件都有,零零碎碎的抱了一怀。

派出所的人他都认识,以前也帮别人签收过快件,轻车熟路的挨个给人送去。门卫看见是他,也打了个招呼,瞧着他手上没空就让他出来的时候再补个登记。

辛小丰虽然人不爱说话,但是人缘着实不错,一路上认识的,忙不忙都招呼他一声“来了?”还有人嘴瓢的说了句,“回来了啊。”

辛小丰听着耳朵里记在心里,说开心也是开心,说不是滋味也不是滋味。

这地方,真就是跟回家一样,舍不得走。

以前处的比较好的几个哥们,偷着空问他,“咋样,忙不?”

辛小丰道,“还行。”

几个人看看他,比在派出所天天出勤还黑了一层,“干这行也是辛苦。”

辛小丰笑了下,还是那句,“还行。”

大家倒是早习惯了他这说话的毛病,“可惜伊队刚出警去了,前两天还念叨你来着。”

辛小丰脚下一停,“我?”

刚才进来的时候没看见伊谷春的车,猜到他大概是不在,只是不知道他念叨自己什么。

有人玩笑,“拿你当范例呗,又不是第一次了。你说你都离职了,还跟个三好学生似得,跟你一比我们都被批成孙子了。”

辛小丰哦了一声,把手上剩下的几个件送了出去,道,“没的事。”

几个人也是跟他顺路,才跟着聊了几句,到了地方就该干活干活去,只跟辛小丰道,“改天有空了咱们喝酒去啊。”

辛小丰答应了一声,压下眼底那点羡慕,转身走了。

出大门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派出所的二楼,白色葡萄牙式的洋房。看了好几年,墙面上有几块霉斑他都知道。二楼那几个办公室的玻璃还是他找人擦的,伊谷春那间旁边带个小宿舍,本来是个杂物间,伊谷春来了之后支了个行军床,给他当成了临时窝点。

那屋不是住人用的,潮湿阴冷,还有股怪味。伊谷春住了两月,实在受不了了才捯饬了一遍,灯管也是他帮忙换的。


伊谷春从马路对面的超市出来,就看见这个傻子站派出所大门口,仰着脑袋发愣,看辛小丰那件印着快递公司名的衣服就知道他是来送件的。

辛小丰找到工作第一天就跟他说了,他干什么伊谷春也知道。辛小丰经常过来送快递,只是两人也没遇上几次。两个人工作都忙,联系也少的很。

伊谷春把手里冰镇的矿泉水换了个手,在衣服上蹭了蹭手上的水,走过去拍拍辛小丰,“干嘛呢?”

他手心冰凉,辛小丰猝不及防的吓了一跳,“头儿。”

伊谷春道,“在这发什么愣呢。”

辛小丰哪好意思说自己想这了,说,“啊,乘凉。”

伊谷春看看没个遮拦的门口空地,道,“太阳底下乘凉,你他妈有病吧。”

辛小丰话出口就知道自己有脑子有病了,听伊谷春骂人也不反驳,索性认了,“嗯。”

伊谷春倒是被噎了一下,把他扯到旁边树荫下面,“挺长时间没见了,进去坐会?”

辛小丰道,“不去了,改天吧。还要送货去呢。”

伊谷春也不好强留,也没法再说别的什么。他上上下下的打量了辛小丰一圈,黑了,瘦了,脸上那点消不下去的婴儿肥也没了。以前当协警,辛苦是辛苦,三餐不说准时但也能吃饱,现在估计是能混就混。

伊谷春心里叹了口气,面上看不出什么,只把刚买的冰水往辛小丰手里一塞,“解个热。等改天有空了,在一起吃个饭。”他想了想,补充道,“我师傅之前还说起你来着,下次带着你闺女,一起。”

辛小丰傻了吧唧的拿着水,听见伊谷春说起那位老刑警,不自觉的站直了点,应了一声,“好,改天!”

伊谷春皱眉,“怎么抬出问师傅你就这么干脆。”

辛小丰就冲他笑。

伊谷春道,“笑什么笑,”从口袋里掏了烟盒出来,习惯的点了一根给辛小丰。

辛小丰犹豫了一下,还是接了。

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抽完了一根烟,伊谷春抓了一把汗湿的刘海,他心里惦记着事,不好说,只好摆摆手道,“走了啊。”

辛小丰看着伊谷春走进去,转身也回去停车的地方。

矿泉水瓶上沁出的水珠冰冰凉,辛小丰拧开瓶盖一口气喝了大半瓶,从里到外的透凉。

伊谷春走到派出所门口又拐回来,丢开了心里那点婆婆妈妈的纠结,“诶,小丰。”

辛小丰没想到他去而复返,“头儿?”

伊谷春道,“你之前可答应我,我让你做什么你都干来着。”

辛小丰一愣一愣的,“啊,是。”

伊谷春道,“算数吧。”

辛小丰说,“算!”

伊谷春干脆的一点头,“行了。”

辛小丰不懂他要干嘛,小心道,“头儿,你这是?”

伊谷春道,“挟恩图报,没听说过啊?忙你的去吧。”

辛小丰茫然的看着他又走了,不明白伊谷春的意思。想来想去也想不到自己有什么可图的,反正伊谷春也不会做什么杀人放火的事,他要做什么,自己也不会有二话。

辛小丰低头看了看瓶子里还剩下的一点冰水,抬手都倒在了头上。

祛热。

就是冻的有点脑仁疼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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