冷哥哥截了膝盖又摘肾  

根据相关卧底条例和对于卧底人员的人身安全考虑，任何私自调查卧底资料的行为都是违法的，其中详细更是不亚于机密。

刘杰辉私查旧案这件事，就算他是副处长，被捅出来也是要命的。刘杰辉深知其中厉害，原本也只是想从这件旧案中查出当年出卖卧底的黑手，可是打通一线天这条线之后，对方却直接给了他幸存五名卧底这张牌，不得不让他重新审视这件事。

他不是没犹豫犹豫过，不过现在回头也来不及了，还不如继续查下去。之前托徐永基查的那些，再加上一线天给出的，这五人的资料也算是齐全，他也彻彻底底的抽不出身了。

一目十行的迅速翻完，刘杰辉合上本子，无力的捏了捏眉心。

一线天从手机屏幕上抬起眼，“看完了？”

刘杰辉深吸一口气道，“我还真是低估你了，你的资料来源和消息网我就不问了。”

一线天道，“你问也可以。”

刘杰辉道，“你会说？”

一线天低头看屏幕道，“不会。”

刘杰辉看了他一会，道，“你居然用手机？”

一线天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看他，“你脑子有病吧。”

刘杰辉干咳了一声，一线天这人看起来实在老派的很，他以往每次都看到他坐在窗边看旧报纸，下意识的和这个世界隔绝。现在突然看到他用手机，一时觉得有些惊讶，然后反应过来顿时失笑。

沉闷的气氛稍稍缓解了一下，可是想到刚才看到的那些，刘杰辉心里又是沉甸甸的。

警局存档的资料都是由当事人事后口述，而一线天这份相对于警方的更客观和全面一些，毕竟警局的那一份隐去了很多不该记录的事情。

比如当年行动协理副指挥是李文彬，幸存的五名卧底都是他的直属下级。再比如利用此案一举站稳脚跟的麦sir。还有，直接参与协助行动的陆明华。

刘杰辉简直头痛到想死，这件事越查下去越觉得从头到尾都是骗局，处处都透着诡异。

暗中表示支持他查案的麦sir，对他抛出橄榄枝的陆明华，态度暧昧不明的李文彬。他就像一个半途插进来的玩家，牌局过半他却连三家的走势都不清楚。以前他以为自己玩的明白规则，但是现在才发现，每一局的规则都不一样。

这些事一时间很难梳理清晰，压在心里实在难受，于是便说出来与一线天。他与自己的角度不同！也许会有别的想法。

一线天面无表情的欣赏了一会他伤脑筋的模样，突然道，“会打麻将吗。”

刘杰辉一愣道，“不太会。”

一线天道，“三人不成局，你怎么知道他们不是在等你呢。”

三人不成局。

所谓当局者迷，醍醐灌顶一般，刘杰辉发现自己是走了死胡同，被一线天这样一说立刻就明白了。

“你是说，他们就是在等我去查？的确，有些事他们不适合动手。”

这样一说，其实他也不是完全没有优势。他的出现就是打破格局，上一局在前任DCP下马的那一刻就已经结束了，现在就是全新开始。他们都在等他表示自己的立场，是自成一家还是拉成联盟。

一线天见他这幅模样，意味不明的笑了下。

刘杰辉道，“若是你面对忠奸不明的三个人，分不清谁是鬼，你会怎么做？”

一线天道，“简单，全杀了干净。”

刘杰辉无奈，“我认真的。”

一线天侧过身看他，“我也是认真的，你该不会忘了我本就不是什么好人。”

刘杰辉道，“我知道你不是那种人。”

一线天皱眉，一脸厌恶，“我果然讨厌警察。”

刘杰辉不明白自己为何又躺枪，见一线天站起来道，“你要走了？”

一线天道，“早就打烊了，警官请吧。”

刘杰辉看了一眼时间，不知不觉已经是晚上十点。

一线天道，“我要去吃饭了，还有我不是你的下属，下次不要再来麻烦我。”

刘杰辉活动了一下筋骨，被他这样说也不尴尬，道，“我身边能用的人少，咱们也算是互相帮忙。至于耽误你吃饭时间这件事，谁让你这里白天不方便。”

一线天想了一下每天都来报到的金焘年，冷笑一声没有说什么，反而道，“我不记得和你有什么互相帮忙的地方。”

刘杰辉收拾好一桌的文件，拿过自己的外套道，“我请你吃饭算不算？”

一线天拉开门，等刘杰辉出去之后当着他的面关上，道，“不去。”

刘杰辉看着砰然合上的门，默默的摸了下鼻子，道，“果然是个阴晴不定的人。”

末了想一想，又觉得一线天要是答应和他一起去吃饭才奇怪，他这样的反应才是该有的。

一线天关了灯，从店后的楼梯直接上了二楼住所。

他靠在窗边，看着刘杰辉一路出了老街，又看着几个老鼠跟着离开，心知这段时候刘杰辉的频繁到访终于让人坐不住了。

他和刘杰辉不谋而合的拿自己当饵，想要引蛇出洞，只是没想到引出了不止一条。不听话的小蛇耐不住，可是蛇王还没露出踪迹。

还缺一剂猛药。

再次确定了一下监视他的人的位置，一线天离开窗口开了灯去厨房弄东西吃，一副全然不知的模样，足以让那些人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。

刘杰辉不着痕迹的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跟在后面的车，对方很聪明，隔了三辆车，还是时不时的拐道绕回来。但是再聪明，也抵不过他有心留意，甚至默许。

这些不过是小鱼小虾，他是要等背后大鱼放松警惕。

一路有心的慢悠悠的往家的方向开，不成想在街边看到了徐永基一个人失魂落魄的走。减慢车速靠边行过去，开了车窗叫他。

“vincent。”

他两叫了两声，徐永基才回过神，“刘sir？这么晚，你怎么在这？”

刘杰辉停了车道，“这话要我问你吧，上车。”

徐永基沉默着上了车，刘杰辉道，“回家吗？我送你回去。”

徐永基道，“好。”

刘杰辉看了他一眼，“有心事？”

徐永基迟疑了一下道，“没有，一点小事。”

刘杰辉道，“难得见你失魂落魄的，和女朋友吵架了？”

徐永基强笑道，“是啊，看得出来？”

刘杰辉看了他一眼，没有说话。

徐永基道，“刘sir，这么晚你怎么还没回家？”

刘杰辉道，“刚从一线天那里回来。”

徐永基道，“一线天？”

刘杰辉道，“嗯。”

徐永基道，“刘sir，你和他是不是走的太近了。”

刘杰辉笑道，“我为了什么你也知道的，他好不容易松口，我当然要趁热打铁。”

徐永基惊讶道，“他松口了？”

刘杰辉道，“干嘛这么惊讶，意料之中的事。”

徐永基道，“不是，只是他之前表现的那么强硬，我以为他不会和警方合作。”

刘杰辉道，“若是打着警方的名号，估计他真的不会合作。”他带着一丝颇有解释意味的口吻道，“他虽然性格极端了一些，但还是个好人。”

徐永基道，“好人……”

刘杰辉肯定自己的话一样，赞赏道，“一个难得的好人。”

徐永基沉默了一会道，“刘sir，到底什么是好人。”

刘杰辉道，“看你是要问我还是问刘sir了。要是问的是刘sir的话，我会丢给你一本警队条例手册。”

他笑了笑，道，“要是你问的是我，那我只能说做得到无愧于心，无愧于人吧。”

余下的路程两人都没有说话，直到了徐永基家楼下，徐永基下了车对刘杰辉道，“刘sir，对不起啊。”

刘杰辉道，“什么？”

徐永基道，“对不起耽误你时间，让你送我回来。”

刘杰辉道，“客气什么，你上去吧我走了。”

徐永基目送刘杰辉的车子离开，狠狠的抓了一把自己的头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