世间所有的相遇都是久别重逢

【袁朗X伊谷春】水仙梗概-嘉禾旧事

1932年初,伊谷春被发往厦门道边陲的小捕房做警长,手底小猫两三只,民不像民警不像警。这里油水少,地方偏,多的是刁民。只因伊谷春脾气硬,说话冲,看不惯阿谀奉承,学不会油滑变通,这才被挤到了一个这样鸟不拉屎的地方。

初到此地,谁也不服他。伊谷春二话没说,拎着个警棍扣着个大盖帽,哪里有事哪里凑。一年下来,倒也给他混出个样子来。辖区不说变得多好,可要是提起伊谷春这个人,都要竖起拇指说一声仗义,正派。

伊谷春原本就打定主意守着这一亩三分地,到死不挪窝。上头也都好像不约而同的遗忘了这个,原本他们最看重的人才。

直到1933年,东四省全面沦陷,一股溃兵从北向南一路到了福建,正巧驻扎在伊谷春辖区旁边。

说是驻扎,其实也不过是一群伤兵败将临时搭建的几件木板房。带头的是个叫袁朗的校官,方安顿好便来打招呼。

伊谷春对这群人没有一点好感,以往也有军队路过,打着抗战的旗号,行的却都是打家劫舍的勾当。所以听说那群人的头儿说要见管事的,他挥手就一句不见,要找去市政府,爱找谁找谁。

袁朗开始没当回事,只当伊谷春这人和路上遇见那些难缠的小鬼一样,见不到他也省着和人耍嘴皮子。可是第二天他手下的人被伊谷春拦在城门口,袁朗这才觉出不对来。

就算是溃兵,队伍里人也不少,总要补给。袁朗派了几个人进城去采买,却被伊谷春拦在了城门口,说什么也不让进,软硬不吃。袁朗急急忙忙的过去了,就看见伊谷春抱着肩膀站在城门口,谁进都行,只他们这些当兵的不行。

好话坏话都说过了,伊谷春就两个字,不行。

伊谷春指着他们站的地方说,我的地盘就我说的算,你们爱找谁找谁去。

无往不利的袁朗在伊谷春这里吃了憋,带着人走了。手下人一边笑话他一边发愁,说粮水支持不了几天,难道要绕远进城吗,那来回要两天呢。袁朗听了什么没说,只阴阴的笑。

第二天伊谷春才进捕房,就看见手底下人来说,新来的小巡捕被那群当兵的给扣了。

伊谷春火急火燎的冲到兵营外,袁朗正蹲在锅边带头煮饭。伊谷春来要人,他故作惊讶,拿乔作势好半天,一拍大腿说你说的今早捉的那个奸细?

伊谷春说那不是奸细,只是我手下一个小巡捕。袁朗饭勺一丢,把昨天伊谷春那番耍赖的话原封不动的扔了回去,末了还指指他站的地方说,我的地盘就我说了算。

伊谷春心知他这是报复,咬着牙说你要怎么样。袁朗说不怎么样,我们就是要进城去买些补给,你我都行个方便,日后大家好说话。伊谷春无奈只能答应,不过他们的人进城必须要提前说,还要有他跟着。袁朗点头说没问题,都好商量。

就这样两人结识,日后磕磕绊绊的相处中,袁朗亦发现伊谷春不是什么难缠小鬼,伊谷春也发现袁朗不是什么无良兵痞,只不过都是一群为着家国沦丧欲哭无泪,而想做些什么的人罢了。只不过伊谷春选择已一己之力守着一方故土一方父老,而袁朗则扛枪披泽在这半副国土上挥洒一腔热血。

两边都是爽快人,于是一碗水酒化了干戈,自此成了至交。伊谷春一腔抱负却被发配边陲,袁朗一心报国却溃兵千里。他们没有放弃理想,一直在等待机会。

同年底国民党第十九路军在福建政变成立革命政府,大肆提拔人力,伊谷春也在征召的行列。他认为这是一次机会,袁朗却不看好,只是劝说不动。而袁朗也接到任务,中央政府抽调军力挥戈福建,袁朗这支还没有被人彻底遗忘的散兵也汇入到了大军之中,不得已同伊谷春站在了对立面上。

他们都希望做无关立场的朋友,可最后却发现立场永远无法回避。

1934年1月,孤木难支之下革命政府倒台,前后两个月不到。在袁朗的力保之下,伊谷春回到他的边陲小捕房,做回了那个小警长。

那天晚上伊谷春大醉了一场,他说他也想像袁朗那样,就算是死也是畅快的死在沙场上,而自己如今这样又算什么。他放不下这片生他养他的土地,放不下他一直护在背后的父老乡亲。最后袁朗把喝的人事不知的伊谷春背回房间,睡梦中的伊谷春依然紧皱着眉头,嘴中喃喃自语不知说些什么。

袁朗看了他一会,在黑暗中俯下身去,却最终什么都没有做的转身离去。伊谷春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,才知道袁朗的队伍已经离开厦门了。讨伐革命政府的讨伐军中指挥的是袁朗昔日的恩师,此番事了亦是可惜人才,便将袁朗带走了。

伊谷春想,是了,你是有大抱负的人。想来我注定是无法尽情挥洒这一腔热血,那你就连同我的那份一起施展吧。伊谷春望着袁朗离去的那个方向,遥祝好友大展宏图,转身扣上帽子,变回了那个爱民如子的伊警长。只是昨天晚上某个人的某些心思,他却无从得知也无从回应。

再见袁朗是在1937年底,临近过年的时候。伊谷春答应父母提前两天回去过年,采买年货的时候在一条阴暗巷子里捡到了被日军追杀,身负重伤的袁朗。伊谷春把人一扛,拖着一堆东西直接回了巡捕房,托人捎话回家,说是临时有事回不去了。

袁朗一直昏迷了好些天,期间日军到处搜查,最后也不知是谁报密说是看见过伊谷春背着个重伤的人回了巡捕房。面对层层围捕的日军,伊谷春搬了把凳子,大刀金马的坐在门口说,这里是中国人的地方,中国人说了算,你们想进,那就从我的尸体上跨过去。

伊谷春在这里名望很高,日本人杀人不怕,可是杀了伊谷春那这地的民众却是要反的。带头的小头目不敢托大,回禀之后狠狠的瞪了一眼伊谷春,便带人离开了。

袁朗醒过来的时候外面正在放炮,虽然不热闹,却也是过年的声音。巡捕房里冷冷清清,忍痛坐起一看,自己身上缠满了绷带,手艺却你怎么样。伊谷春端着碗粥推门进来,见他醒了也不惊讶,只把粥一推道,吃饭吧。

袁朗笑他穷,过年只吃粥。伊谷春笑着端出鸡鸭鱼肉四菜一汤,当着袁朗的面开吃,说吃粥的只是你。袁朗知是他救了自己,也心知自己必然是给他添了麻烦,只伊谷春不说,他便不问。因为即使有一天伊谷春有难,他也是要舍命相救的。

袁朗养伤期间,伊谷春可谓尽心尽力,只是除了衣食住行,袁朗其他的行为他一概不问。只是闲暇时玩笑着说,几年不见,他官升一级,少校变了中校。袁朗看着自己的肩章苦笑,这一级的官,却也是他袍泽弟兄的血换来的。

袁朗是在执行任务的时候,为掩护袍泽受伤的,伤好之后也没急着走,说是前锋部队打个头阵,大部队就快到了。伊谷春不傻,他知道袁朗要说的意思。要打仗了。他先是喜,后又忧。喜的是终于要和鬼子干一仗,忧的是必会波及百姓。隔天伊谷春问袁朗,你的任务是什么。

日军在厦门外有一处据点,主要指挥供给仓库都在此处,袁朗这次的目的就是调查具体情况,若有可能趁机端毁,便可牵制日军在两省范围内的短期军需和讯息互通。伊谷春听完便说,这边我比你熟,我帮你。

两人浑水摸鱼,坑蒙拐骗种种,配合默契的摸清了情报。袁朗联系了手下人,被伊谷春打着掩护从日军眼皮子底下进了厦门,连带着还有一棺材板的军火和炸药。伊谷春笑谈,这回真的要轰轰烈烈一场了。

行动前夕袁朗要伊谷春到此为止,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他们。伊谷春却说,国难当头,同是中国人又哪能分得清你我。袁朗联络大部队,通知了行动,却不知自己的行迹被人出卖。袁朗看着近在咫尺的军需信息库,怒的咬牙切齿,他们在前面抛头颅撒热血,却总有那么一些留着同样血的人,在背后深深的捅自己一刀,鲜血淋漓。他抱着必死的决心想要鱼死网破,他带出来的兵各个也目光灼灼。可伊谷春拦下了他们,说这个时候我去比你们要合适。

袁朗双目通红,坚决不同意。伊谷春说,你们死了,谁去联络后面的大部队?你要看着更多的人掉进这个陷阱吗。伊谷春说,我同他们打过交道,他们对我不会太过防备,我去最合适。伊谷春说,你要是活着,还有打回来的机会,这笔账你应该算的清。

袁朗理智和感情打拉锯战,他心知自己会选择什么,就更加无法原谅。他懂的很多道理,却没有一个可以让他阻止伊谷春。也许有一个,但是他不能说。

伊谷春说快走吧,再不走就来不及了。于是二人分道扬镳,袁朗看着伊谷春的背影喊了他一声,伊谷春回头,袁朗想说的话都吞回了肚子,抬手笔挺的敬了一个军礼。伊谷春愣了一下,亦抬手回礼。

伊谷春说,珍重。

袁朗说,再会。

袁朗带人撤离的途中被狙截,他不知道伊谷春的情况,只能把心中的悲愤化作动力,活活的把日军的包围撕出一个口子。满身是血的一队人硬是和五倍军力的日军抗到底,杀出了一条血路。而后远处爆出了轰然炸响的声音,就在日军的军需库,因为军火的关系,爆炸接二连三声势浩大,也必然死伤惨重。围杀他们的日军没有多余的时间犹豫,衡量一番就转身回防去了。

伊谷春在点燃引信的瞬间想了很多,自己真是说什么中什么,还真是轰轰烈烈一把了。又想这回他也算是死得其所了,比他以往想的那些好太多太多了。只是,还有一些小小的遗憾。他还有些话没和袁朗说,不过注定是说不成了,这样也好,免得记挂。

看着烧红了半边天空的焰火,袁朗目光一瞬空洞,脱力后的双腿一软跪倒在交火后的废墟上。为这无力挣扎的命运,也为曾对自己许下的若言,他说若有一天伊谷春有难,他也必然舍命相护,而如今却成一个苍白的笑话。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,袁朗一闭眼,在睁开的时候便把伤痛压在心底,扛枪起身,狠狠道,走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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