冷哥哥截了膝盖又摘肾  

*


“你记得自己的名字吗？”

“郭富城。”

“年龄。”

“49。”

“知道我是谁吗？”

“…震？”

“……”

“…查英？”

他皱紧眉头，“不对，查英是假的，你是张震。”

站在床角的男人负着手，眼神平和的看着他，“我是查英。”

查英说，“你从台上摔下来，撞到了头你还记得吗。”

他抬手摸了下额头，果然触到一圈厚厚的绷带。记忆一点点回到脑袋里，他回忆起自己彩排的时候从舞台上摔下来，然后醒来就看到了这个张震。

查英说，“记起了吗？”

他点头，“震…”

查英打断他，“我是查英。”

查英道，“我不是张震，我只是你的幻觉。”


*

小美和几个工作人员来看他，带了好大一蓝水果。他看着放在置物柜上的果篮，鼻端隐隐嗅到一点水果的甜香，但是很快就淹没在医院的消毒水味中。

几个人一人一句的表达关心，看着他们脸上担忧的神色，他却笑着反过来安慰他们。

小美以他需要安静为理由，让几个人想回去了，自己留下陪他多说了几句话。

小美问，“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？”

他摇头，“还好。”

小美说，“医生大概都和你说了吧，你头上的伤还好，没什么大问题。不过腿上的韧带断裂比较麻烦，估计会需要很多时间恢复，之后的活动要往后延期，这事我会安排。”

他下意识的摸着额角，眼神无意的飘到站在窗边的查英身上，喃喃道，“不严重吗？”

这么一个大活人站在屋子里，愣是谁都没有发现他，难道自己真的要相信出现幻觉这种荒诞的事情吗，他又不是神经病。

小美还道他头痛，有些紧张，“怎么了？”

他回神，笑道，“没事。”

小美仔细看看他，突然道，“我总觉得你有些不对劲。”

他奇怪道，“哪里不对劲？”

小美说，“你好像有心事，要是在以前你才不会这么话少。”她想了想，补充道，“拍完电影你就不太对。”

他沉默了一下，道，“只是有点累。”

小美拿起包起身，“那你多休息，我先走了吧，有事call我。”

他突然道，“小美。”

小美站在门口转过身，“什么事？”

他问，“张震最近在哪？”

小美一愣，呆了一会才反应过来，“张震？我不知道，要我帮你联系吗？”

他撇着眉毛想了想，“算啦，不用了。”

小美和他挥挥手，“奇奇怪怪，我先走了。”

房门被关起，房间里又恢复了安静。这种安静让他有些别扭，若是自己一个人还好，可明明知道房间里还有另一个人，他就无法像平时一样放松下来。

“咳嗯，额…那个，查英？”

查英把视线从窗外的桃树上抽回来，转头看他，“嗯？”

他叫了人，又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，查英也不急，就站在那里看他。

他说，“你一直站着，不累吗？”

查英道，“不会。”

“要不要坐一下？”

查英沉默了一下，然后慢慢走到角落的沙发上坐下，脚步踩在地上，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。

病房的电视开着，转了一圈却不见有什么值得看的节目。也许是无聊，又可能是头上有伤，他靠了一会就有些晕晕沉沉，眯上眼睛，没一会就睡了过去。

查英坐在沙发上，坐的四平八稳，像是端着看不见的架势。


*


再次醒过来是因为医生查房，他往上蹭了蹭，忍住腿上的阵痛，伸手揉了下酸痛的脖子。眼角余光看到查英和他睡前一样，坐在沙发上没有动过。

医生扶了他一下，问道，“感觉怎么样？”

他想了下，“有点头晕。”

医生点头，“轻微脑震荡，头晕是正常的。腿呢？”

他轻轻的动了一下腿，肌肉一阵痉挛，“不太好。”

医生在病历本上写了备注，“你韧带撕裂的厉害，只能慢慢恢复。”

他想了想，问道，“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。”

坐在角落的查英和医生同时抬头看他，医生不赞同道，“郭生，你应该知道你伤的多重，在你能下地走动之前出院是不可能的。”

他摸摸鼻子，笑道，“只是问问。”

医生合上病历，又查了一遍指标道，“只要安心养伤，恢复的好，快点出院不是不可能的。”

他说，“医生，我有个问题。”

医生道，“什么问题？”

他说，“脑震荡的话，会出现幻觉吗？”

医生随口道，“严重的话也是有的，不过要看情况。”说完医生突然抬起头，“你问这个做什么？”

他笑道，“突然想起以前有人这么说过，好奇问问。”

医生点点头，没有在意。

医生离开后，他看着查英思考了一会道，“我该怎么叫你。”

查英道，“随便。”

“阿…”他想叫阿英，却又临时改口道，“查老板。”

查英无所谓的嗯了一声。

他说，“要不要，聊几句。”

查英说，“聊什么？”

其实他也不晓得要聊些什么，不过两个人相对无言他会更难受，“不如，聊聊你是怎么出现的。”

查英淡淡道，“我会出现时是因为你。”

他说，“也对，你都说你是我的幻觉，那我现在是不是等于在同我自己说话？”

他饶有兴趣的问，“这么说，你就是我？”

查英不点头也不摇头，反问道，“你觉得呢。”

他苦笑一下，“我不知道。”

他又靠回去，把自己陷在松软的枕头里，“真奇怪。”

查英道，“奇怪什么。”

他闭上眼睛，“奇怪我的幻觉是你，而不是周西宇。”

他想，幻觉也许是脑震荡的后遗症，等伤好了，查英也就会消失吧。

查英没有答话，他也不说话。只有没关严的窗户缝隙吹进的一点点风，吹起白色的棉质窗帘，和轻轻的一声，不知是谁的叹息。


*


腿没有那么疼的时候，他就开始要求复健。过程很难，韧带撕裂，每一次脚上施力都会痛的一头冷汗，但是他什么都没说，咬牙坚持下来了。

小美很忙，但还是隔天就来陪他一会，看他复健痛苦都有些不忍心，屡屡劝他不着急。

他只是笑，“早晚都要的。”

他扶着栏杆慢慢的走，查英就跟在他的身后，脚步没有声音，但是他就是知道，查英一直在他背后。

头上的绷带已经拆了，只在额角的伤口处贴了一小块纱布，再过不久就可以摘掉了。脑震荡也好的差不多，头晕恶心再也没犯过。

可是查英依然在。

他有些走神的想，幻觉是因为脑震荡引起的这点，八成是靠不住的。

他脑子里想东想西，一时忘记脚下，一个力没用对，整条腿都抽搐起来，疼的说不出话来。

小美一直注意他，眼看他要摔倒吓得连忙去扶。

他及时回神站住，而后缓了一口气，有些艰难的对小美道，“没事没事！”

小美虚虚打他一下，“吓死人！”

他脸上笑的开心，转头在别人看不到的角度，对查英无声道了个谢。

查英收回扶住他手臂的手，重新立在他身后，对他的道谢并没有什么表示。

他问小美，“工作上的事情怎么样了？”

小美早知道他要问，但还是叹气无奈，“已经安排好了，你不要操心。”

小美说，“之前的安排都往后推迟了两个月，活动邀请我帮你接了个选秀节目，只需要坐着就好，没什么大的动作要求。”

他说，“你对我好我都知的。”

小美看了看表，“说好话没有用的，都被你吓死。我好忙，走先。”

他点头表示知道，又嘱咐道，“工作太忙可以放一放的，照顾好自己先。”

小美白了他一眼，“这话对自己说吧。”

目送小美离开，他坚持着又走了两圈。

查英道，“你们的感情很好。”

他回头，“你说小美？她是我的家人，要是没有她，也就没有今天的我了。”

查英说，“你的朋友也很多。”

他点头，“是，他们都是好人。”想了想这两天接到的问候的电话和探病的人，发自内心的笑出来，“这么多年，总有些交心的好友，我很幸运。”

他反问道，“你呢，总也有那么些朋友吧。”

查英没有回答，只是看着他的背影，一步一步，坚定的跟在他身后。


*

他出院的那天，小美来接他，要接过他行李袋的时候被拒绝。

他说，“我恢复很好，怎么能让女孩子拿这些的。”

小美知道这些事争不过他，只能转头去让司机开车过来。

回到家后，小美把行程表拿给他，两人坐在客厅讨论了一些工作上的事情。

查英照例靠在离他不远处的窗边，偶然转头和他的视线对上，就默不作声的走过来坐在一旁无人的沙发上。

查英的表情很沉静，甚至没有什么表情。

他不合时宜的分神，想起戏中的查英，认真，偏执，认死理，那个查英和眼前的查英重合又分离，一时间他竟分不清到底哪一个才是他的幻觉了。

小美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，顺着他的眼神看向一旁的空沙发，“Aaron？”

“嗯？怎么了？”

小美道，“你走神了。”

他讪笑，“抱歉，咱们继续。”

小美突然说，“你别这样笑。”

他呆了下，摸摸嘴角，“哪样笑？”

小美不错眼的盯着他，皱眉道，“像周西宇那样笑。”

他呆呆反问，“周西宇那样？”

小美想了想叹气道，“算了，也许是我想多了，今天就这样吧。”

他若有所思的点点头，低头翻看行程表，“好。”

他的心里有一点灵光飞逝过，他想要抓住那点灵光，可却慢了一步。

小美有些担心的看他，但最终还是没说什么，说了一声照顾自己便离开了。

查英道，“你在想什么？”

他手一顿，半晌回道，“我笑起来像周西宇？”

问完又觉得好笑，周西宇就是自己演的，有什么像不像一说。

查英却说，“不会。”

他没想到查英会回答，看了查英一会，扯开话题问道，“你这样坐着，不累吗？”

查英坐姿很端正，背脊挺直，肩膀端平，双手放在膝上，压住长衫的衣摆。说实在的，很好看，像是老照片里走出来的人。

可是，太端正了。

他总是觉得查英很累，像是压抑着自己，有些小心翼翼的。这个虚幻的查英，似是惧怕着另一个不知名的，更加脆弱的虚幻。

查英僵硬了一下，有些勉强的放松了一下，好像觉得这样有些好笑，又停下来，低着眼睛道，“不会。”

他没预料到自己一句话让查英有这样的反应，不想查英觉得尴尬，于是起身往厨房走去，一边问道，“你要喝什么吗？”

查英看着他，说，“不需要。”

他突然反应过来，“我都忘了你不是真人。”

虽然这样说，但他还是多倒了一杯水放在查英面前，“不能喝，看看也好。”

查英虚虚的碰了一下杯沿。



*

他逐渐习惯了身边有另一个人的存在，及时那个人话不多，走路也没有声音，但是奇怪的他却能感觉到他的气息。

走路的时候习惯旁边空出一点位置，吃饭的时候靠边上的位置坐，喝水的时候多倒一杯。他甚至连一些细小的习惯都有改变，像是查英一样挺直的背脊，变得沉静温和的气息。

别人说起，他才隐有察觉。他不知道这样是好是坏，可却不想纠正。

节目拍摄间隙，同旁人说话，无意间聊到做梦。

旁边坐着的女士撑着下巴，很有经验道，“日有所思夜有所梦，大概是特别想念，才会频频梦到吧。”

他问，“那要是无时无刻都能看到他呢。”

对方却误会他是说看谁都像那人，掩嘴笑道，“郭天王该不会是喜欢上谁了吧。”

他笑笑，随口扯开了话题，心里却很想转头去看查英现在是什么表情。

喜欢上了吗？

拍摄结束后，他和随行人员一齐回到酒店，回到房间换衣服时同查英说话。

“刚才有个选手是戏剧出身，你看着怎么样？”

查英知道他说的是谁，他一直都在旁边，只是摇头说，“心浮气躁。”

他笑道，“想出头，难免的。”

他想了下说，“你是唱戏的人，可我却从未听过你的戏。”

查英低声道，“因为你从未来过…”

他没有听清，停下换衣服的手转头问，“你说什么？”

查英摇头，“没什么，你会唱戏我便会，你不会我便不会。”

他想了想，“也对，你不过是我想象出来的，我都不会，你哪里又会。”

他靠近试衣镜，仔细的看了看额角的伤。细细的一条，不仔细看根本不会注意到，遮瑕一盖，更是看不到了。

他看着那条伤疤，自言自语，“伤已经好了，可是你还在。”

查英没说话。

他透过镜子看向查英，问道，“要是你真的是我心里的妄想，那你能不能告诉我，为什么。”

查英回答不出，只有沉默。

他移开视线，对自己道，“还是，我真的是心里有不该有的心思？”

他苦笑一声，额头抵在冰冷的镜面上，喉咙里溢出一声疲惫的叹息。

查英抬起手想要抓住什么，却在半途又停下，落在身畔握成拳。


*

他托小美预约了一位很有名望的心理医生，面对小美紧张的询问他出奇的没有解释什么，只是空出了两天的时间，专程飞回了香港。

查英似是知道他心里想什么，这些天也没有再和他说一句话，两人之间莫名的进入到一种不是冷战的冷战中。

他躺在诊所的椅子上，查英特地挑了一个比较远的位置站定。

他强迫自己不要去看查英，将注意力都放在医生的对话上。

灯光很温柔，直视也不是很刺眼。

医生坐在对面的椅子上，姿态很放松的问，“你是说，你可以看到幻觉？”

“是。”

“什么样的幻觉？”

“…一个人。”

“是谁？”

“查英。”

医生事先有了解过，自然知道他说的查英是谁，于是再次确认道，“你仔细的想想，是谁。”

“查英。”

“是张震，还是查英。”

脑海中回想一切的细节，张震和查英的身形重合分离分离重合，每一句话每一句台词，每一个相处的日子每一个相视的表情，全部重现。

他无法确定。

医生再次询问，“是张震，还是查英。”

他睁眼，空洞道，“我不知道。”

医生探过身，温声道，“咱们假设一下，也许你是没有从戏里抽离出来，我有很多病人是演员，他们大多都有过这种情况，你为什么不试试放个假，再次调整一下心态？”

“没有出戏？”

他心里不以为然，他不是没遇到过这种情况，可是他却只遇到过一个查英。

医生道，“我先开点帮助类的药给你，看看情况，要是没用你再来找我。”

他可有可无道，“好，多谢。”

那天晚上他回到家，和查英面对面的坐了半天，当着他的面吞下药。

药片混着冰冷的水流进胃袋，很冷。

他闭着眼睛，有一瞬间不敢睁眼。他怕睁开眼睛的时候查英还在，又怕他不在。

心惊于自己的反应，于是强迫自己烈士断腕一般睁开眼。

对面空空荡荡，只有一盏灯昏暗的光，孤零零的。

他吞咽了一下，有些艰难道，“…查英？”

无人回答。


*


天空蔚蓝的没有一丝云彩，太阳晒的人都要暴起一层皮来。

他拎着头盔，抬手遮住眼前看向远方。

车道的工作人员走过来，“郭生，都准备好了。”

他说，“多谢。”

工作人员看着他扣上头盔坐进赛车，有些奇怪的对身边的人说，“郭生好像心情不是很好呢。”

旁边人应和道，“是啊，都不见平时的笑容。”

他坐在车里，听不见别人说什么。

透过护镜，他的眼前只有一条赛道，和尽头广阔的蓝天。

不过是做了一场梦，一个无疾而终的幻觉，一个本来就不存在的人。这段日子本就像是一场戏，现在曲终人散，对手已经杀青，他也该抽离出来。

这条赛道是他无往不利的杀器，以往再怎样抽离不出的角色，只要专心一路到底，总会跨过去。

抬手挂档，松开刹车的瞬间，赛车轰鸣着飞驰出去，扬起漫天的沙尘。

油门逐渐踩到底，周围的景物飞速往后退去，眼前只有一个终点。

那里有个人，恍惚间转身过来，大风吹起他荼白的长衫。

刹车声很刺耳，赛车在跑道上急剧的打滑旋转。

赛场的人吓坏了，赶紧驱车过去，七手八脚的拉开车门，询问有没有事。

他扯掉头盔，双目无神的靠在椅背上，抬手示意自己没事，想要一个人呆会。

他趴在方向盘上，绝望的闭上眼。

他的终点没有解脱，只有查英。

他没有再吃药，剩下的那些都被他丢进了垃圾桶。

查英依旧站在窗边，他没有开灯，只有不甚明亮的月光从窗帘的缝隙漏进来。

他们背对着彼此，谁也没有说话，好像只要这样就不会打破某些事实。

他说，“查英。”

查英没有回应。

这到底，是哪里出了问题。


*

他翻着新的行程表，表情有些奇怪。

小美看着他，道，“有什么问题吗？”

他说，“没有。”

小美又看了一遍行程表，基本上都是电影的宣传站台，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。

小美小心道，“Aaron，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事情。”

他说，“我的事你不是都知道的。”

小美道，“你最近的状态很不好，你瞒不过我的。”

他沉默，又笑了下，“别担心，只是一些小问题。”

小美道，“你要是不舒服，我把宣传推掉吧，反正你不是男一，缺席也没什么。”

他说，“不！”

小美被他的反应吓了下，“Aaron？”

他连忙缓下来，“不用，我不想耽误工作。”

小美劝他不过，只好满怀担忧的离开。

他独自坐着发呆，想起电影，又想起查英。抬头看去，窗边的人依然留给他一个背影，他们很久都没有再说过话了。

查英忠实的扮演着一个合格的幻觉，一个影子。


*

他对着镜子扬起一个笑容，觉得不满意，揉揉脸，又重新笑了一次。

小美看了他一会，叹口气道，“马上要到了。”

他抬起头看了看车窗外面，果然快要到发布会现场。

把镜子还给小美，整理了一下衣领，“我看起来怎么样？”

小美道，“很好。”

他点点头，不去看小美担忧的目光，也不去看身旁沉默的坐着的某人。

现场人很多，他一下车，旁边的粉丝齐齐举起手里的应援牌，喊着他的名字。

抬出笑脸一一打过招呼，转头看向红毯的那头。

张震似有所感的看过来，见到是他，咧出一个开朗的笑容。

他想，小美是骗自己的，自己笑的一定很难看。

剧组先是在后台等上场，张震和他说话的时候，他以为自己会有芥蒂，做了无数的心理准备，可到头来却一个都没有用上。

他对张震，并没有对查英的那种感觉。

青年笑的开朗真诚，他们可以毫无隔阂的谈笑说话，他心里毫无一丝悸动。这一刻，查英和张震的影子彻底分离。

他一直压抑的心情变好了一点点，甚至可以笑出来。

他们说起在剧组的趣事，拍戏时有意思的事。

有人打趣道，“看起来天王在这部戏里的确收获很多，刚才一瞬间我都差点以为看到了周道长呢！”

他哈哈笑了下，“是吗？”

那人把话题丢给张震，问他有没有这种感觉。

张震想了下，道，“是有一点啦，不过城城更活泼。”

他们一人一句的说起周西宇和查英，说起他们的感情，说起他们的不离不弃。

查英像是被触动了什么，一直沉默的他喃喃自语道重复了一句，“不离不弃。”

他没忍住的侧头看他，查英的表情让他有些无端的慌张。

张震说，“我觉得最后蛮奇怪的。”

他强迫自己装作若无其事的问，“哪里奇怪。”

张震说，“当时看剧本的时候，我都以为查英会跟着周西宇一起死呢。”

他愣了一下，张震说，“八点档不都是这么演的？”

导演说，“我拍的这是奇人奇事，怎么会是八点档呢？”

张震连忙说开玩笑。

导演脸一板，“查老板死了，何安下不就真没爹没妈了么。”

大家轰然笑出来，他也笑的好开心，可是心突然就沉了下去。


像是开了窍，明白了以前想不明白的事。


*


他闭着眼睛躺在床上，即使身体很疲惫却依然没有睡意，就这样清醒的闭着眼，在心里思考着这大半年发生的事情。

隐约有人走到床边，低头看他。

他说，“查英。”

那人嗯了一声。

他睁开眼，眼神映着一点光，“你是查英，我是谁。”

查英的眼中也有光，和他的却完全不同。

查英没有回答他，他很少回答他的问题。查英只是用一种平静到悲伤的目光看着他，那里面有很多他懂或不懂的东西。

他突然不想看见查英，于是抬起手臂遮在眼前。

他问，“你一直把我当周西宇？”

查英说，“是，也不是。”

查英稍稍退了一步，“你是他，又不是他。”

“什么意思。”

查英说，“你知道的。”

他摸着心口道，“他一直在这里是不是？”

他说，“我会看见你也不是因为撞到头，而是因为他？”

查英的手掌虚停在他手臂上方，脸上有着一丝不忍，他却没有看见。

他问，“他们说我有像周西宇，你有没有觉得高兴？”

查英说，“没有。”

“为什么？”

“……"

他放下手臂，一手依然放在心口，他看着查英说，“你的命是周西宇给的，他死了，你也不会活？”

查英没有犹豫的点头，“是。”

他再次闭上眼睛，心里浮着的念头落了地。

他说，“我要是彻底忘了周西宇……”

查英说，“…他就真的死了。”

他问，“那你呢。”

查英说，“跟他一起。”





他问自己，“要忘了吗？”

没人回答。




end