世间所有的相遇都是久别重逢

【高方衍生】暖冬 02

吃安利嘛!!!

White Dragon:

2


 


闷三儿在七拐八弯的胡同里足下生风地走着,夜色模糊了四周景物的边界,让外人辨不清南北。


那年轻人在后面跟着,也许是跟着陌生人到了个陌生环境的关系,显得依然有些紧张。


闷三儿只管闷头走,手里拿着根烟,想起来就抬起手抽上一口,狭小的胡同里,夜风把烟往后吹去,很快就听到身后传来年轻人被压抑着的轻轻的一声咳嗽。


闷三儿想了想,把烟头一扔,手揣在外套的兜里,倒是暖和了很多。


 


就这么一前一后地走了会,闷三儿停下了,从兜里拿出钥匙,开了门。


这是一个非常小的四合院,外墙上安着一个简陋的灯泡,照出屋子和中间院子的轮廓,其余大部分都隐匿在黑沉沉的夜里。


院子更小,像是只有个架子,现在也看不清上面放着什么。


 闷三儿熟门熟路地大步走到正对着大门的那间屋子的门口,开了门,示意后面的年轻人进来。


 


一进门就扑面而来的一阵暖意,闷三儿把外套挂好,回头看到年轻人原本因为冷而紧绷着的脸已经舒展开来,一脸对这温暖的室内感恩戴德的表情,忍不住笑了笑。


“舒坦吧!”他说。


“舒坦?”那小年轻不明所以地反问了一句,又像是很快猜到了词的意思,奋力点了点头,“舒坦!”




闷三儿看他的反应,才想起来问他,“你哪儿人呐?”


“台湾人,后来去了加拿大,”小年轻说,又补充一句,“不过还是经常有回台湾啦。”


“台湾人啊,我就说嘛。”闷三儿点点头,指了指外间的沙发,“你先坐着。”说完转身就拎着电热水壶出去了。


 


再回来的时候他先把灌好了水的电热水壶插座插上,转头看到小年轻果然已经乖乖坐在沙发上,眼睛看着自己,依然有些局促。


闷三儿靠着矮柜,先点上一支烟,又用下巴示意了下桌上的水壶,“你等等啊,这水烧得挺慢的。”


小年轻连忙摆手,“不急的啦。”


 


讲完这句一时间无话,都沉默下来,只有桌上的电热水壶发出嗡嗡的响声。


就这么过了一小会,像是忍受不了这种气氛的空白,年轻人挠挠下巴,开口打破了沉默。


“大哥,那个,你怎么称呼……?”


 


闷三儿像是才想起来还有这个问题,“哦,你就叫我三哥吧。”他眯了眯眼睛,“你叫什么名儿啊。”


“我叫Eddie!”对面的人不假思索地回答。


闷三儿皱了皱眉,“爱迪?”他想了想,“发明灯泡儿的那个啊。”


“不是啦!”年轻人有些窘迫,“那个是Eddison,不一样啦。”


 


闷三儿像是有点不耐烦,刚想说都中国人,说中国名字,就听到年轻人的补充,“我姓彭,在台湾比我大的前辈都叫我小彭。”


“哦,‘小彭’啊……”没有说名字,闷三儿也不想多问,只是重复了下,他的音色本就很低沉,发鼻音的时候更明显了,


 ……同一个字,怎么念出来的感觉差这么多呢。


 只听闷三儿又说,“怪别扭的,还是叫彭儿吧。”


 


名字这么快就有了新叫法的年轻人好像也没什么异议,眨眨眼,好奇似的地也跟着念了一次,讲得别别扭扭的。


“嗨,你们南方人,”闷三儿像是被逗笑了,“学不了这个。”


 


话音刚落,水壶就开始冒声儿了,闷三儿起身从矮柜里拿了个杯子,又拿出罐茶叶,凑近闻了闻,提了水壶,冲了杯茶,递给小彭。


“将就着喝吧,暖和暖和。”


 


小彭边躬身说谢谢边接过,之前因为冷,身上穿的格子衬衫被他拽长了袖子,手缩在里面取暖,现在袖子仍然盖着手,但茶杯的温度透过布料传来,驱散了最后一丝残留的凉意。


格外熨帖,格外温暖。


 


 


当晚小彭执意自己睡沙发,闷三儿原本看他长手长脚,睡外间这套硬邦邦的老式沙发一定手脚都没处放,就想叫他去睡里间的床,自己好人做到底,沙发上窝一宿就窝一宿。


但小彭死活不肯,说自己够添麻烦了,不能连床都要占了去。




结果当晚,本身睡觉就浅的闷三儿就被外间砰的一声响给弄醒了。


 


起床到外间开灯一看,那小毛孩儿正揉着肚子从地上坐起来,一脸痛苦。


“哟,这是摔地上了,”闷三儿有点好笑,“没事儿吧你?” 


小彭抬起头,看到闷三儿,皱成一团的脸上还是闪过一丝震惊。


 


“这个,这个是……?”他指着闷三儿手里的军刺。


闷三儿低头看了看,反应过来,轻描淡写地把手上的东西放到一旁。“防身的东西。”


但对面的人似乎也无暇追究了,回答了个哦,就又像是被痛得嘶了一声,捂着肚子,


 


闷三儿刚想说大老爷们的,摔一下又怎么了,但就着外间的灯仔细一看,小彭的脸上居然密密地一层冷汗,顿时就觉得有点不对了。


 “你这怎么了,”他走过去,蹲下了身,“磕着哪儿了?”


 小彭摇摇头,脸色铁青,“三、三哥,我好像胃不舒服。”


 


 


等到两个人从医院回到那个小四合院,已经是凌晨四点多了,还好深秋的天亮得晚,太阳还没出来,黑夜依然沉郁而宁静,偶尔有车碾过路面的细碎声音从外面的大马路上传来。




闷三儿看着咕咚咕咚就着水吞了药下去的小彭,本来白白净净一小孩儿,现在脸色煞白,想起医生的话,顿感内疚,“红薯不能空腹吃这茬我是真没注意,诶,对不住你。”


小彭放下水杯,连连摆手,“没有没有,不要这样说啦,你带我去医院,还给我配药,是我麻烦你了诶。”




闷三儿看了看有些狭小凌乱的沙发,“你还是去里屋睡床吧,我睡这儿。”


小彭还想要抗议,闷三儿已经不耐烦,“去去去,都一病号儿了,少跟我废话。”


他语气听上去不怎么好,配上长相更是容易让人发怵,但小彭不知为何此刻听了也不觉得他可怕,原本因为肠胃烧得难受的心口反倒变得舒服了一些。


想了想,再推辞就矫情了,干脆起身抱着毯子往里间挪去,走到门口又回头忍不住望了望,闷三儿已经脱了鞋,歪在沙发上,正好也看过来,两个人的目光撞到了一起。


 


小彭笑开了,从这边看过去,在暖黄色的灯光下酒窝泛起来,有些凌乱的头发在光线的作用下染上了一层亚麻色,显得分外柔软。


“三哥。”


闷三儿看着他,“嗯?”


 “晚安!”他说。


 闷三儿没动,只是几不可查地点了点头,眼睛已经闭了起来。


 


 


一夜无话。




闷三儿醒来的时候,天光已经大亮,他本来有早上晨跑的习惯,但是昨天一通折腾,困劲上来,睡过了点儿。


呆了一会才反应过来自己是为什么睡的沙发,闷三儿坐起来,舒展了下有些僵硬的筋骨。左右看看,没人。旁边的单人沙发上那小孩儿的双肩书包不见了。


 


这是溜号了?闷三儿站起身,去里间看了看,床上的被褥已经铺好了,在窗外透进来的光线里平平整整地,一丝不乱。


闷三儿有点恍神,突然出现又突然不见,跟发了个梦似的。


 


这么想着,晃悠出门,一下子就看到小院子里的葡萄架子下站着个人,差点吓了一跳。


“三哥!”




从架子下钻出毛茸茸一脑袋,是小彭。


 虽然脸色还是有些差,但他看着精神已经比昨晚好很多,正眼睛发亮地看着闷三儿,“早啊!”


闷三儿点了点头,当做打招呼了,小彭却依然很有兴趣地在看那普普通通的葡萄架。


“三哥,这是拿来种什么的啊?”


闷三儿刚想回答这是葡萄架,但看了看上面早就只剩枯草荒藤,整个长期疏于打理,了无生气的样子,又把回答咽了回去。


“随便乱长的,放这儿也懒得挪了,”他漫不经心地随口应付了一句,皱眉看了看小彭,“好点了没啊你?怎么不在屋里待着?”


 


小彭像是才意识到自己等闷三儿醒来的目的,看了看此刻照着正屋的暖洋洋的太阳,哦了一声。


闷三儿挑眉看着对面的人脸上的表情变化不定,自顾自犹豫了好一会儿,最后像终于下定决心一般地说:


“三哥,谢谢你哦,”他的眼睛很明亮,里面是满满的真诚的感激,笑容依然明朗,“但真的不能再打扰你了,那我、我要走啦……”


他指了指靠在葡萄架旁的双肩书包。




闷三儿愣了下,没说话,看着眼前小孩儿眼窝底下发青的黑眼圈,突然脑海里就浮现出那张护照上的照片。


没来由地想,现在看着还真比照片上憔悴不少。


 


小彭等着闷三儿的反应,半天没等到,正要开口再说点什么,对面的人却抬脚往屋里又回去了。


正发懵,闷三儿又出来了,左手抱着脸盆,里面装着牙刷牙杯,右手一件短外套。


他把外套往小彭的方向一扔,就径直往盥洗那屋去了,看都没看一眼小彭,只随意地说,“你先穿上,我洗洗去。”


 


小彭越加摸不着头脑,但那件外套沉沉地在怀里,光抱着就让人觉得暖和,想了想,没忍住,缩了缩脖子,还是穿了上去。


袖口和下摆都有些短了,但果然,和料想中一样地厚实温暖。


 


盥洗室那边传来水的冲洗声,没过多久闷三儿就出来了,看上去一扫疲惫,精神奕奕,看到小彭穿着外套的样子,还赞了一句,“哟呵,看着挺精神啊!”


随后穿上外套,戴上了个毛线帽,几个大步就穿过院子到了大门口,见人没跟上,回头看了看还傻站在院子中央的小彭。


 


“走吧,”他一个大挥手。“杵这儿干嘛呢。”


 


“走去哪啊?”小彭问,他还等着三哥拍拍他肩跟他说一路保重后会有期呢,结果剧本完全不按他想的那样展开。


 


闷三儿已经自顾自往前走了,中气十足的男低音声音从门外飘进来。


 


 


“还能去哪,吃早点去呗。”


 


 


TBC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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